第21节 (第1/2页)
“火有些旺了。” 陆隽的面容泛红,他从来是独自一人在灶房做饭,身边空荡荡的。 现在虞穗坐在他的身边,问他木柴够不够,问他火候如何,问他有没有别的要做的——好似他们一直在这方草屋生活。 像是世人口中说的,夫妻。 铁锅冒出火焰,陆隽翻炒着胡萝卜丝,隐约要有糊了的势头。 他做事一向不走神,偏贪念横生,乱他思绪。 陆隽自己也不明了要如何控制火候了。 “火势……是有点旺。”虞雪怜觑见跃升的火焰星子,她停止推风箱,问道,“要不要加水” “旺些不碍事。”陆隽把胡萝卜丝盛进瓷盘,云淡风轻地说,“虞姑娘去堂屋坐吧,饭快好了。” 虞雪怜点点头,蹑手蹑脚地出了灶房。 她又搬着板凳坐在灶房门口,两只手支起下巴。 听铲子来回碰撞,听窗外骇浪暴雨,虞雪怜凝望陆隽的身影,想起她上辈子在教坊司初次见到陆隽——他的脸色冷硬,她只觉他矜贵难以靠近。 她和他上辈子的牵扯,也仅是眼神之间的牵扯。 陆隽在内阁有处理不完的政务,去教坊司纯粹是为了交际。 教坊司归礼部所管,而陆隽能够拿下内阁首辅的位置,缺不了有别的大臣推波助澜。 陆隽此人,是个很会谋划,猜度人心的。他深谙官场的丑陋,旁人走一步,他便想好了下一步要从哪儿走。 内阁首辅的权利,是他抽丝剥茧地争、抢、夺,到圣上情愿给予他。 因他行事稳健,在教坊司的娘子无不是使出浑身解数。弹传言他喜欢的琵琶曲,跳婀娜香艳的西域舞,若得他欢喜,那么就不需在教坊司受辱了。 虞雪怜在教坊司的那一年,陆隽在朝廷的权势熏天,凡是他所到之处,食膳、酒水、歌舞,布置的皆是他喜欢的。 她不善跳舞,也不愿花费心思去学,每次都顶着黑脸在台子上敷衍了事。 同样是风雨天,燕王世子在教坊司办曲水流觞宴,袁丞带着他的夫人来吃酒。 有女眷在,要跳的舞尚且正经。 袁丞故意要羞辱她,点明让她去给他敬酒。 虞雪怜记得,陆隽当时坐在袁丞的左手边。 陆隽注视了她许久,她不怕死地盯着他看。 辣椒的味道窜入虞雪怜的鼻尖,上辈子和她未说过一句话的陆隽,此刻出了灶房,递给她一张丝帕。 “虞穗。”陆隽唤她名字,“可以吃饭了。” 第25章 苦恼 堂屋太过昏暗,陆隽点了蜡烛放在木桌上。 虞雪怜上辈子在教坊司经常饿肚子,她不算挑食,但教坊司的庖厨口味奇特,该是咸味的菜他放糖,该是甜味的汤他放辣椒。 譬如糖醋鱼,那庖厨总要添姜丝和一大块盐巴,可谓是暴殄天物。 对于那样的膳食,虞雪怜下不去筷子,她宁愿啃白馒头。 陆隽的厨艺不出她所料,虽没有府邸的厨娘花哨,却很合她的口味。 不咸不淡,一切都恰到好处,如他其人,规矩的让人挑不出一丝缺陷。 一回生二回熟,反正她不是第一次在陆隽家吃饭了,没什么好拘着的。 不过方才陆隽唤她名字,她觉得是个不错的兆头。 虞雪怜垂下眼睫,无声地笑了一下。 陆隽不叫她虞姑娘了,看来这些日子不是空无进展的。 起码她和陆隽之间没有那么生分了。 她对陆隽要徐徐图之。 两人面对面地坐着,女子的一举一动有烛光相照,她唇角的笑带着狡黠。 她在收敛笑意,殊不知陆隽的眼神全然在她身上。 陆隽读过许多书,遇到生僻的,少见的,他喜欢细嚼慢咽地读。 在书上有千百句关乎仁义道德,礼义廉耻,又有形形色色,复杂难解的故事。 他以为这世间的人和这书中讲得相似,爱财爱权,唯利是图,陆隽便是如此看待旁人的。 这世间存在的恶要比善多得多。 而虞穗的笑落入他眼底,他想到的是毛茸茸的白兔,很容易满足的那种。 然这只白兔却是会说谎的——她教吴阿牛向他撒谎,哄骗他。 那衙门的令牌分明是她请来的,她让吴阿牛出面,是忧虑他失了尊严,还是另有想法 陆隽找不出书上有跟虞穗吻合的,他无财无权,无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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