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4心囚情劫千重锁望断天涯十二楼 (第3/5页)
“顾先生,冒昧相邀,请坐。”吴道时抬手示意,亲自执壶,为顾兰因斟了一杯热茶,动作从容优雅,仿佛真的只是一次闲适的茶叙。 “吴处长太客气了。”顾兰因含笑落座,双手接过茶盏,指尖感受到瓷壁传来的温热。她心中警铃微作,面上却不露分毫。 茶香氤氲中,吴道时并未急于切入正题,而是随意聊起了近日的天气,北平的文坛轶事,甚至问及了戏剧社近期排演的剧目,语气平和,如同一位关心教育的开明绅士。顾兰因小心应对,言辞得体,心中却丝毫不敢放松。 终于,吴道时话锋微转,似是不经意地提起:“说起来,灼灼近来似乎沉静了不少。可是学业上遇到了什么难题?还是……学校里有什么烦心事,让她受了影响?”他端起茶杯,目光透过氤氲的热气,看似随意地落在顾兰因脸上,那目光却犀利的试图剖开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。 顾兰因心中凛然,知道真正的机锋开始了。她轻轻放下茶盏,露出些许恰到好处的担忧与思索之色:“处长观察入微。灼灼近日确是比往常更沉静些,读书也愈发用功。至于烦心事……”她微微蹙眉,沉吟道,“或许是前番《墨痕》特刊惹出的风波,让这孩子心有余悸?又或者,只是年岁渐长,心思自然变得深沉了些?少女心事,本就难测。” 吴道时嘴角勾起极淡的弧度,指腹轻轻摩挲着温热的瓷杯边缘:“是吗?我还以为,是她结识了什么新朋友,或是受了哪位……故人的影响。”他刻意在“故人”二字上放缓语速,目光如蛛网般细细笼罩住顾兰因。他注意到,在她作答前那几乎无法捕捉的瞬息凝滞,以及她端起茶杯时,指尖那较之前更为细微的紧绷。 顾兰因借抿茶的动作略作缓冲,放下茶盏时笑容温婉依旧:“处长说笑了。灼灼平日交往的都是校内的同学师长,规矩得很。至于故人……自沉先生东渡后,似乎也并无其他故人与灼灼有太多往来。” 吴道时心中冷笑。‘并无其他故人’?此话说得太过绝对,反倒显得欲盖弥彰。宋华卓不算故人?她顾兰因自己,不也算是“故人”之一?她急于将“故人”的范畴限定在“沉墨舟”一人身上,这本身就是一个值得玩味的破绽。 吴道时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一下,发出极轻微的“嗒”声。他不再迂回,目光陡然锐利了几分,仿佛终于失去了耐心:“顾先生,明人不说暗话。近日北平颇不平静,有些魑魅魍魉在暗中活动,比如……那个搅得满城风雨的‘猎户’。先生交游广阔,耳目灵通,不知可曾听过什么风声?对此人……有何看法?” 顾兰因神色坦然中带着忧愤:“‘猎户’?自是听过。此人神出鬼没,能让日寇焦头烂额,是位了不起的义士。只可惜,兰因一介女流,身处校园,实在无从得知其详。” 沉默在茶香中蔓延,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。 吴道时盯着她,不放过她眼中任何一丝波澜。她的回答太快,太流畅,仿佛早已打好腹稿。对“猎户”的评价,也过于正面和笼统,完全避开了任何可能引发联想的具体细节,这是一种高级的回避技巧。 他忽然轻笑一声,声音里听不出温度:“顾先生说得是。看来是我多虑了。只是……”他身体微微前倾,声音压低,“如今局势复杂,暗流汹涌。有些水,太深,太浑,一不小心便会溺毙其中。先生是聪明人,灼灼更是心思单纯,还望先生平日多加提点,让她远离是非。有些不该有的好奇心……最好收起。” 顾兰因郑重颔首:“处长提醒的是。兰因记下了,定会谨言慎行,也会多多提醒灼灼。” 茶尽,话止。 吴道时面上不动声色,心中那模糊的疑影却愈发清晰。顾兰因的应对堪称完美,但正是这种完美,反而让他确信——她知情,而且在极力掩饰。她几次叁番的示警,其信息精准度,绝非一个普通女教师所能获得。她背后必然有极其隐秘的消息来源。而今天,她所有言辞中的细微偏差和刻意引导,都隐隐指向那个已然东渡的、曾与吴灼关系密切的“故人”——沉墨舟。一个精通密码、学识渊博、且恰好在此敏感时期离开北平的人。 送走顾兰因后,吴道时独坐雅间,窗外细雨依旧。他面色沉静,眼神却幽深如寒潭。 “猎户”……“幽灵译手”……沉墨舟……这几个词在他脑中疯狂旋转、碰撞、重组。太多的巧合,就不再是巧合。顾兰因今日看似无懈可击的表演,恰恰如同最后一块拼图,让他几乎可以断定,沉墨舟,绝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学者。即便他不是“猎户”本人,也必然与这个神秘代号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! “陈旻,给东京站发报,”吴道时的声音冷澈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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