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2章 (第1/1页)
一时间, 屋里莫名缄默起来。 裴行之瞧着对面人眉眼温顺, 以为她的傲骨纵是没有全然弯下,也已有屈下之像,便不由心头微荡。 片刻, 裴行思及一事,便率先打破沉默, “明儿就是上巳节了, 本王正巧得空, 汐儿可愿陪本王一块到法嘉寺上香祈福?” 慕汐想也未想, 便脱口拒绝:“我有些乏,只怕陪不了殿下出门。” 裴行之料及她会这般说,便扬唇笑道:“是因昨儿之事么?你的身子这般娇弱, 更该与本王出门锻炼锻炼。唯有身子好了,床榻之事方可尽兴。” 他此言方出,慕汐登时红了脸,却绝非是因羞赧之故, 而是惊讶于裴行之竟在光天化日下便能毫不顾忌地说出这番话。 慕汐忍不住正色斥他:“你不要脸,我还要脸呢。青天白日的, 说这些作什么?” 她微微侧首望向一旁,见鹿韭和霜碧已不知何时退至门外候着,她这方缓下心神。 瞧她面上已恢复往日之态,裴行之心情大好,又再吃了两口稀饭,便起身道:“你的信件若写好了,拿给管砚便是,他自会帮你送至驿站。且谢姑娘的父亲乃县官,届时本王命他们用邮筒送过去,想来也能快些。” 慕汐微顿,“邮筒不是用来寄送公牍的么?” 裴行之温声笑道:“确然如此。只汐儿的东西是例外,用邮筒亦无妨。你慢些吃,本王尚有要事需处理,晚上再来瞧你。” 慕汐原还在怔神中,不想他最后一句话,偏生把她的思绪拉回。 相比晨光,从前她更喜霞色满天,更无惧黑夜。 可现下,她最惧的,却是这霞色后的无边暗夜了。 午觉后,慕汐把写给谢妩的信写完,方令霜碧将信送至浮夷轩。 管砚拿到信,立时便转手交与裴行之。 案几前的男人看了两眼,里头写的无非是些思念之情,以及阐述了她在淮州的现状。 “我心悦于他,阿妩无须担忧。若有时机,我定当回越州瞧你。” 满满一页纸,裴行之看到最后一行字,不觉微微弯起唇角。他明知这不过是慕汐为免谢妩忽入王府而怀疑的托辞,却仍是免不了心生欢喜。 一纸瞧完,裴行之把信封好递给管砚,淡声吩咐:“并无不妥,你且送去吧!” “是。” 管砚立时将信送往驿站,并亲眼瞧着他们用邮筒封好,方驾马回府。 裴行之踏着夜色来到寄春馆时,已近子时。 守夜的鹿韭在外头正打着瞌睡,猛一惊醒便瞧见面前有个人影。她正欲大叫,一旁的管砚立时举起手上的灯笼,借着几圈暖光,她方瞧清了来人的模样。 鹿韭白了脸色,忙朝裴行之跪下,“参,参见殿下。” 裴行之掀眼望向屋内,淡声问:“姑娘呢?” “姑娘亥时三刻便睡下了。” 裴行之的面色辨不出是何种情绪,只是沉声问:“为何把院里的灯都灭了?” “姑娘说灯太亮,晃眼,便让奴婢尽数灭了。” 裴行之抬抬手,示意她退下后,方推门抬脚进去,脱下外衫搭在衣桁上,便直接掀了鲛纱帐躺进去。 只见慕汐正侧身对着墙,均匀的呼吸声隐隐传来,月白云纹锦被上薄薄的双肩却有轻微的抖动。 裴行之见状,深知她是在装睡,便伸手从身后揽住她的腰,俯在后颈上,似是倦极了般问:“本王不是说了,今晚会过来么?你为何还让人把灯全灭了?险些把我绊倒。” 没把你绊个狗吃屎,真是可惜了! 慕汐险些要脱口而出,然话到了嘴边,她仍是硬生生转了话头,“鹿韭应当与殿下说了,灯若是太亮,我睡不着。所以便让她们全熄了。” 身后陷入了沉默。 片刻,有手要往她衣襟里探,裴行之那含着些许暧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,“汐儿既睡不着,那便做点事消磨消磨。” 慕汐立时止住他的手,略显慌张地道:“别,我......有睡意了。” 兴致上来了,男人容不得她反驳,翻身便压了上去。 又是一夜春宵。 翌日慕汐醒来时,裴行之早已不见了踪影。 霜碧掀开帘子,伺候她起身洗漱,一面道:“姑娘可醒了。今儿是上巳节,殿下离开时说了,待您用过早膳,便要一同往法嘉寺去祈福。” 慕汐对这个并无半分兴趣,奈何拗不过裴行之,便只得应下,用过早膳后,便与他一同登上马车往法嘉寺去了。 法嘉寺位于城郊十里外,路段虽有些偏僻难行,然因其于祈求姻缘一事上十分灵验,是以慕汐见路上仍有各色男女正往法嘉寺的方向行。 及至寺里,因住持闻得淮州王要来,早早便命人备下禅房。两人在一小僧人的引领下,先入禅房歇过,方到大雄宝殿上香。 做完这些,已至晌午。 有僧人端来斋饭,慕汐胃口不大好,这原是她平日里便爱吃的素菜,却因昨儿累得太过,便实在吃不动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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