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肩膀。 谢景行站在风口,连人带披风将他整个纳进怀里。 温热手掌无声握住他冰冷指尖。 一股暖流从掌心蔓延至胸口。 好半晌,顾悄才将头轻轻靠上他肩膀。 他涩着喉头,低低倾诉,“谢景行,我是不是很怂?” 第156章 船过淮安, 气温徒降。 越往北,越能感受北方凛冽的寒意。 冬季枯水,运河航道本就不如春夏通畅。 又值岁末, 进京的官船激增, 二十天行程, 顾悄一行愣是走了近一个月。 即便船稳, 行程过半时, 顾悄也还是蔫成脱水的豆芽菜。 他开始食欲不振,晕眩欲呕,断断续续低热。 先时, 琉璃还端来“浓茶”, 意欲故技重施。 顾悄尚存些精神, 如临大敌, 连连推拒,“安眠药吃了多伤脑!我不!” 琉璃愣住, “可林大夫说任你这样气血亏虚、脾肾不足,一个不好又要大病一场。” 她憋着笑劝道,“爷, 脑子够用就行,肾可亏不得啊!” 要脑子还是要肾,it is a problem! 顾劳斯黑线。 就见谢景行替他接过药,就着窗棱缓缓倒入河中。 他背着光,叫人看不清面上阴郁, 开口却如常,“是药三分毒, 悄悄不吃也罢。” 顾劳斯无知无觉,嗯嗯附和。 阎王开了口, 琉璃自然不敢多嘴。 小丫头不甚放心地瞅了眼主子,见他一副嫁狗随狗的呆样,十分无语地收了碗告退。 很快,小顾就尝到了要脑子的苦果。 为了迁就病患,船队再一次放缓速度。 进德州时,已值冬月二十五。 河上飘起细雪。 寒风裹着黄豆大的雪子,砸向紧闭的船扉,发出劈里啪啦的乱响。 船内,琉璃早就备好汤婆火炉。 雄起了一个夏天的顾劳斯,霜打的茄子样儿,苍白着脸歪在床头。 恹恹欲睡。 红艳艳的鸳鸯绣锦合欢被面,衬着他脸色,越发叫丫头心惊肉跳。 林大夫把完脉,满脸老褶子上都写着为难,“寒邪为六淫之一。 等闲寒邪,郁于肌表,虽伤人阳气,但外伤体表发些疮痈、内阻经络头身疼痛,调理得当并无大碍。 可小公子中阳本弱,寒邪又深入脏腑、郁于骨髓,已成里寒之证。 时隔多年,再遇这北境寒袭,胃纳受无权、脾运化失职,阻遏气血、脏腑痛痹,要想好过些,须得掉头南去,若是在京,这个冬天可有的受了。” 他越说,越觉背脊发凉。 眼见着阎王动怒,他赶忙开了几副温气补血的药,带着药童去隔壁舱里亲自抓熬。 外头虽然冷,但不会死人。 继续暖舱里头,他怕他下一秒就得进河道喂鱼。 顾家嫁妆里,几乎配了一个药房。 他旅途抓药倒也便利。 很快,一碗黑糊糊的浓汤端了上来。 顾劳斯嘴里发苦,原本食欲全无的胃,忽而泛起一阵恶酸。 他歪在背靠上,面朝床里,极力控制着呼吸。 企图靠装睡蒙混过关。 耳朵却竖起来听房中动静。 琉璃端着药,在床边踯躅一会儿。 大约是见他睡得还算安稳,不忍打搅,收了步子正准备退出去。 谢景行原在外间,低声与林大夫说着什么。 突然声音就断了。 片刻后,顾悄感觉床褥沉下几分,耳畔传来谢景行低沉的笑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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