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4节 (第1/2页)
一位文弱书生不甘示弱,撸起袖子露出雪白胳膊, 与黢黑脸庞形成鲜明对比。 “我虽肩不能挑, 却最能吃苦, 城外十里堤坝我日夜巡守, 吃睡都在堤上,不曾有片刻懈怠!” 一群后生目露敬意。 其中一位起来一揖到底:“林兄, 平日里嘲你弱鸡,是我过错,还请原谅则个。” 林兄羞涩摆手, “不至于不至于,我也确实体弱……” “你们这些都是小儿科,要我说时兄才最令人叹服。” “对对对,时兄大才,旧堤哪处有白蚁溃穴, 哪处翻砂鼓水,都逃不过他的鹰眼!你们是不知道, 遇着棘手的堤段,县里长官都要提着酒来请他出马!” 突然被cue, 一个面貌憨厚的大哥摸着头起立。 他不善言辞,只干笑着谦让,“我家世代睡在堤上,这熟悉大堤就跟熟悉自家老婆似的。” 糙话一出,满堂大笑。 有年长些的顽笑道,“可不兴开黄腔,咱们有些小秀才,可还是童子鸡呢!” 愣是把脸嫩如林兄之流,臊得如同醉了酒。 酒楼内气氛热烈,其乐融融。 有道是度尽劫波兄弟在,相逢一笑泯恩仇。 自古文人相轻,此前他们互为竞争对手,彼此间看不顺眼,或有不合,都是寻常。 但经此一役,彼此间多了一分保卫家园、共御大水的搏命交情,反倒惺惺相惜起来。 话题很快转到即将而来的乡试上。 “这次秋闱,圣上开恩,容我等推后两月。 从今日起,我等当收心备考,日夜不辍,方能不负皇恩!” 提到这茬,气氛一下子down了下去。 一群黑脸李逵开始愁眉苦脸。 “哎,说起秋闱,咱们这历来文风凋敝,不说状元、解元,单说取中都难。 次次赴试,都只落下个重在参与。我看,这回还是难呐——难呐——” 这是出师未捷先挂白旗的。 “三军可夺帅,匹夫不可夺志。咱们要自信,自信! 学海无涯苦做舟,直挂云帆济沧海;天生我材必有用,死去犹能作鬼雄!” 这是好词好句背多了无用也会瞎起哄的。 “咳咳咳,咱们岂能不战而屈?! 指不定八月不旺我府,十月才旺,所谓时来运转,就看今朝!” 这是学不好总惦记科场玄学的。 “古人云:自知者英,自胜者雄。 既不自知,又不自胜,何也?” 冷不丁一道声音插进来,十分之不和谐。 整个酒楼静了一瞬。 顾劳斯默默吐了个槽,和也,我还达也呢。 那人大约觉得无趣,自问自答道: “没本事还不自量力,英雄二字只落下半边,说的可不就是你们这群草上扑腾的笨鸟?” 众人循着视线望过去,二楼雅间门前,一个两腮无肉、双眉压眼的青年,正好整以暇倚着栏杆戏谑地望着众人。 “喂,查平,你说是也不是?” 被他cue的青年磨蹭着出了包厢,唯唯诺诺应了声。 他全程垂着脑袋,声音也细若蚊呐。 青年不快,一脚踢了过去,“方才是酒没管够?还是肉没吃饱?说话如此有气无力?” 查平不着痕迹地往后让了让,“沈兄说什么,便是什么。” 沈宽不甚满意,但这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,叫他懒得再白费劲。 来安庆府这些时日,方白鹿被知府拘在家中,说什么地方有难,不许他骄奢淫逸、出去鬼混;玉奴那个小贱·人,抱死了陆鲲大腿,处处躲着他,叫他偷不到丁点儿荤腥,这叫吃喝玩乐惯了的他,哪里憋得住? 好不容易寻了间偏远些的酒楼,饭菜穷酸,口味亦差,他正窝一肚子火气,又来一群比饭菜还穷酸的书生,真特么倒胃口。 他啐了一口,视线掠过楼下那一张张羞愤不已的脸,忽而快意地笑了。 “怎么,说你们蠢还不服?” 他在方白鹿跟前装惯孙子,尊严扫地,久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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