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2节 (第2/2页)
水半江瑟瑟半江红,很有几分秦淮之艳色。 “春江有梦云翻雨,风月无边露破香,好湿,好湿。” 春风楼前,一黄衫青年驻足,煞有介事吟出门边对子。 他当街而立,手中折扇应声“唰啦”合起,端的是玉树临风、一表人才。 就是嘴里念着荤诗却浑然不觉的傻样儿,叫花娘们好一通揶揄。 同行几人默默往一旁挪了几步,装作与君不熟。 约摸是瞧着他们这群人面嫩脸生,又衣着华贵,几个当街揽客的花娘眼睛一亮,声音登时浪了三分,如饿狼扑羊般迅速撵了过去。 香汗混着脂粉味儿撞进鼻腔,暧昧又堕落的气息,惊得几人四窜而逃。 花红柳绿的姐儿们许久未见过这般纯情又俊秀的后生,捂着嘴笑得欢。 血红丹蔻印着殷红口脂,灯火摇曳间,既是极艳,也是极怖。 那扇子兄一路怪叫着,直到扯了顾悄作挡箭牌,这才惊魂未定。 “艾玛吓死我了,她们看上去简直就像要吃人!” 二八年岁的小姑娘追到街口止步,指着那人笑弯了腰,好半天匀过气儿来。 “哪里来的呆头鹅,没听过牡丹花下死,做鬼也风流?不知道咱们这销魂窟向来是生吞活剥你们这些男子的地方吗?” 露骨调笑听得顾·大魔法师·悄一阵脸热。 说好的青楼是文人雅士唱曲弹琴、吟诗作对的高端局? 什么漫把诗情访奇景,艳花浓酒属闲人;什么十年一觉扬州梦,赢得青楼薄幸名,统统的没有! 顾劳斯顺着姑娘笑声,望进所谓的“徽州小秦淮”,感到些许幻灭。 入目不过一条极其俗艳的长街,红的粉的灯笼摇摇曳曳,光晕洒在白墙青瓦上,更添几丝风尘;老的少的商女倚门招袖,并无半点风流蕴藉。 如此惨烈的卖家秀和买家秀,差点没给顾劳斯一口气送走。 他一个现代人,此情此景实在是欣赏不来,欣赏不来。 “嘿兄弟,你也是慕名而来?”扇子兄探头,自来熟地同顾悄套起近乎。 穿袄子的时节,摇扇子装杯,也是少见。 顾劳斯瞥了他一眼,幽幽答道,“你猜?” 扇子兄一哽,“你这样就没意思了,我就是想问问,这条街哪家口碑好。” “各有各的妙,爱过才知道。”顾悄套话,“兄弟,外乡人?” “嘿嘿嘿,金陵人。”扇子兄不死心,挤眉弄眼“要不你就告诉我,你准备进哪家?” 顾劳斯信手一指,“你刚刚念对联的那家,别的不说,这对子大雅!” “呀,英雄所见略同!我也觉得那诗……额那对子写得极妙!”扇子兄还挺爱附庸风雅。 顾悄瞧他装束,故作不经意问,“一看兄弟就是年轻有为,到徽州做什么营生?” 扇子兄谦虚摸头,“年轻有为谈不上,都是家里提携。这趟跑徽州我跟你说,可是趟一本万利的买卖,大灾之年,什么钱最好赚?粮……” “黄粲,你在这磨叽什么?”正说到关键处,扇子兄一同伴突然打断他的话,将人拎起来就走。 “表哥,喂我说胡牌九,你给爷慢着些,让我同新认识的小兄弟道个别……” 他一把将那骚包的扇子抛过来,对着顾劳斯大喊,“我叫黄粲,在府城同悦楼落脚,交个朋友啊兄弟!” 黄,胡,粮,如斯耳熟。 “二哥,今天真的是答谢宴?”顾劳斯展开手中宋徽宗真迹的扇面,桃花眼微微眯起,“说好的逛窑子、开眼界?” 顾二睨他一眼,“谁知道呢?是鸿门宴也说不定。” 顾悄缩了缩头,心道黄胖子你的苦难远没有结束,还是自求多福吧。 长得好、穿得贵,外围围观的兄弟俩很快也成了狩猎目标。 花娘们多做的是行商生意,揽一单客讨一日生计,并不懂得矜持。 遇上顾悄这等没开过荤的小羊羔,自然个个使出浑身解数哄抢。 可怜顾劳斯终于体会到黄粲的绝望,七推八搡下恨不得哇得一声哭出来。 好容易避开女子孟浪动作,他躲到顾二身后威胁,“二哥何至于如此胆肥,竟敢背着爹娘把我带到这种风情街吃花酒……” “吃花酒就算了,”顾劳斯实在忍不住小声哔哔。 “可二哥你你你审美还大有问题,竟喜欢这种孟浪粗鲁的?!” 喜欢……孟浪粗鲁的?想到某只金蟾.蜍,顾恪膝盖蓦然一痛。 他诡异地愣了几息,突然冷笑一声,“原来琰之你喜欢含蓄的,二哥明白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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